【第1篇】
初到云南,闻其玉石极为有名,遂同父亲一同逛玉器市场。
琳琅满目的柜台,各式玉器卖弄风骚:白中含粉的,青中透白的,灰中吐黛的,如厅堂的舞女,一身锦衣,含笑而不露,惹人怜爱,难移目光,静静地,却似乎听见其喃喃呐呐,流连忘返。
父亲颇爱玉,让我陪他看玉镯。玉镯散漫地堆在柜台上,一个个小框分装着,任人挑选。父亲捧起一个,抚摸两下,又放下,再拿起一只,置于掌心。我也拿起几只,细看,慢看。竟挑中一个白的,没有杂色,没有浊色,丝丝缕缕,平平淡淡,但安安然然,十分满意,递给父亲看。
父亲见了,用两指轻拈起,又平摊在掌心,先拍了拍我的头顶,浅笑道:“不错。”又将那镯子放下,说:“只是少了一层颜色。”我不解,他扬起头来,从玉器堆的顶部拾起了一只镯子,笑叹道:“这才是正好的。”
什么样的?一只玉镯,通体发白,糯糯的白,似孩童的手臂般吹弹可破,但那白中,又急急窜出一抹青来,似松林涛涛,柳枝飘飘。是怎样的一只镯子?似疾风吹过云流,冲散云絮团团;又恰似夏雨打碎池塘,打散青莲片片。摸上去,温温热热的,似是父亲的体温,又似乎是玉本身的体温,十分柔和的触感,并非完全是正圆形,而是一枚稍扁的椭圆形,宽一指有余。
抬头再看父亲,父亲仍在浅笑。我嘟起嘴,十分不满他所看中的镯子,为什么其中要有一抹青?完全是白色,亦或是完全是青色的,也好啊。这突然跳出的一抹青,似捣乱的孩童,蹦出来,突兀着,让人看着别扭。安安然然的纯色,不正是最好的吗?虽然有些普遍,但它的颜色单纯,比突出迸出的一抹青好看多了。
父亲又笑了,他举起那只镯子,让我仔细看,迎着灯光,那一抹青显得格外扎眼,让人一眼便注意到。青的周围,丝丝缕缕渗进了白,白也有一种妖娆的翠,父亲沉稳的声音缓缓响起:“这一只镯子,我就是因为这丝青才看中的。”青?青是怎么来到上面的?抢了白地的位?
玉石是经过高温而“变质”的石头。纯白色,意味着矿物的单一,而那一抹青,则是因为矿物的繁多,矿物质愈多,相反的,玉石就越绚丽,但愈难磨合。这块玉,这缕青,是怎样的高温烈焰,在地底受了多久的煎熬,才被人们发觉的呢?
看着它,它似乎正浅笑着,那青,笑得正天真,相比我那只白镯,它更耀眼,因为痛苦,因为坚韧炼就了它。那么多的日子,一丝一缕,同青融为一体。磨难没有将它击碎,将它变为普通的石头,相反,将它炼就。
我开玩笑,对父亲说它是碧血丹心,那青,不正是它的心么?一下一下地跳动着,温热着它的体温,那亦是它的魂魄,没有浊,仅仅一抹坚韧的青。
我愿成为这样的人,主动接纳疼痛,让它成为我的一部分。
那一天,如诗般的青,激荡的青。那一天,我收到了父亲给我的一只玉镯,似疾风冲过云流,似夏雨打碎池塘。
【第2篇】
鲜花怒放的时候总让人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挣扎,拼命地想要冲破一切束缚。血液似乎在沸腾,甚至能清晰的听见心脏强而有力的跳动声。风中花儿繁茂肆意的样子,在双眸中跳动,闪烁,奔腾。
或许这就是生命最真实的面目:躁动,跳跃,积极,生机勃勃。
桂花开的时候,十里飘香。九月的空气里总弥漫着清甜的桂花香,沁人心脾。花下人们的笑脸仿佛都被染上了花香,甜蜜了满脸。芬芳如花的心情,看什么都格外动人。
到了九月,就总会想起在九月出生的他。他总让人觉得他像个天真的孩子,他的诗,像蒙着厚厚雾霭的清晨,扑面而来的天地间最纯粹的味道。
他叫顾城。
他留在了那个无法轻易追溯的时代,但他留下了一首首动人的诗篇,让今人再读时,寻到了无尽的思考与希望。
看到顾城的寓言故事诗时,并无惊讶,我反而有些期待。透过那些孩童般的语言,我的眼前仿佛浮现了顾城的脸庞,眸中闪着光芒,嘴角挂着微笑,调皮或严肃,并不刻意增添或涂抹。一切自然稚嫩地像他在诗集中的插图,纤细的钢笔线条疏密地勾勒描绘。自然清晰的画面真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,充满幻想用双手画出自己心中美好的世界。
这时的他,对生活依旧带着美好的愿望。生活就像这一首首动人的诗,思想的火花、灵感的迸射,生命的熊熊火焰燃烧着,如此炽热地温暖着胸膛。
诗人总把希望留给别人。无论是海子,食指还是顾城。但我想,他那短暂的一生,哪怕有不幸,途中也是动人的。他有过诗和爱,就算在最艰难的时候,心中也装过一整个世界。
像开得无比灿烂的花儿,凛冽的风中,也昂首挺胸,极力稳定身躯,笑着,无比动人。每天在微笑中醒来,在宁静中睡去。哪怕遇到荆棘,也当作沿途别样风景,细细观赏,慢慢品味,不留遗憾。
顾城说,人可生如蚁而美如神。是的,只要心中带着信念,心怀美好,满怀希望地去生活,去感悟,去流连。生命终究会被染上最瑰丽的色彩,我们终能“美如神”。让自己拥有如花般心情与态度吧,每一天都可以如首动人的诗。
【第3篇】
小的时候,外公家养了一只八哥,乌黑的羽毛,粗大的尾羽,尖尖的嘴巴,富有灵光的眼睛自然被映衬得格外发亮。它的声音响亮而富有磁性,叫起来既可爱又闹人。
每次从外面回来,八哥都会对我叫道:“豆豆好,豆豆好!”我自然有礼貌的答道:“你好!”但它仍重复着那句话,直至我进了家门。
八哥是永远呆在一个笼子里的,黑色的框子,里面有一条长长的木棒,周围还有供它进食的小杯子。它总是用两只爪子紧紧抓着铁棒,那是它永恒不变的姿势。它的双眼,总是仰望着天空,好像天上有什么东西一直吸引着它,使它久久留恋。
外公早晨经常会去遛鸟,拎着个鸟笼,来到小花园里。同样有几位老者也拎着鸟笼过来,鸟儿们吵得不可开交,老爷爷们就在一旁看着自己的鸟儿,吹嘘着自己的鸟儿长得漂亮,叫声好听。等到一番言论结束后,鸟儿们被各自带回家。就这样,八哥永远过着如此的日子。
闲来无事时,我也常常趴在鸟笼旁,注视着八哥,在它的食杯里再添些鸟食。用小棒往笼子里捅一捅,让八哥上蹿下跳,我很开心,八哥看上去也很开心。我们之间的友谊越来越深,如同一对好朋友。
随着时间的流逝,八哥的岁数也越来越大了,叫声也没有以前那样悦耳,变得沙哑,仿佛历经不少沧桑。是啊,再好听的天籁之音也耐不住时间的熬磨、生活的无味啊!
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,蓝天、白云交相辉映,一派和谐的美景,似乎预示着美好。当外公如往常一样打开阳台门,准备遛鸟时,发现只剩下一个空鸟笼——八哥飞走了。望着那空空的笼子,满满的食杯,我们不由心生愧疚。